【鸣爱自产存档】《归途》
·引·
那盆向日葵又开放了。
老人走到窗前，颤巍巍地凑近那片明亮的黄色，皱巴巴的脸上漾出笑容。
“我爱罗大人。”门外两个年轻的忍者恭敬守在门旁，“车马已经准备完毕，请问什么时候出发呢？”
前任风影转过身来，声音依旧沉稳有力，“现在。”
·壹·
他的葫芦放在身边刚好足以让他依靠着入眠，伴随着有节奏的马蹄声和错落的蝉鸣，坐在马车上的我爱罗做了一个梦。
“呐，Gaara！战争终于结束了呢！”金发少年超级精神地冲了过来，大概原想着先握手再拥抱，却手忙脚乱地将次序弄得颠倒，让自己也措手不及。
阳光的味道。
我爱罗这样想着，然后对上对方的湛蓝眸子，“鸣人，一切总算结束了。”
“要和我一起先回木叶吗？上次你救了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来木叶的话我请你吃拉面，几碗都行！”
鸣人不再像之前那样没有一丝气息真的是太好了。当初负着冰冷的鸣人时，我爱罗没有时间悲伤，一心只想着按照九尾的嘱托让鸣人重生，而当他活生生地再次冲自己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时，我爱罗才发觉心脏经历了一场痛楚：被名为担心的丝线勒得紧紧，缠了一圈又一圈没有放松，松绑后反而一跳一跳的生疼。
这些他并没有说出来，当然本来就不可能说出来。他只是紧了紧眉头，努力调整呼吸，发觉鸣人担心的眼神时再次用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没事。”
他这样宽慰着，也像是在给自己下暗示。
后来的鸣人被一群伙伴簇拥着，抛高欢呼着，振臂庆祝着，我爱罗背着葫芦站在一旁看着，像是看着另一个自己。
他们是如此相像。
他们从出生的瞬间起就没有轻松过，童年充满了孤寂；他们都花了大力气才得到了别人的认可，哪怕为此撞得头破血流；他们经历过对方的死亡，也见证过生命的奇迹。
遇见漩涡鸣人，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像是照镜子时，镜像从那层水银里钻出来，坚定地告诉自己并不孤单。
·贰·
我爱罗醒来的时候掀开帘子往窗外看，已是黄昏时分，气温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炙热，他们已经快出风之国的边界了。
“水户。”他提高了声音叫着前面骑马的同行者，马车很快停了下来。
年轻人毕恭毕敬地问道，“怎么了，我爱罗大人，打算在这里歇脚吗？”
“嗯，反正也不赶路。”我爱罗下了车，不动声色地拒绝了水户的搀扶。年轻人讪笑着有点尴尬，当成是老人的不服老便不再强求。
六十年过去了，木叶和砂忍村再无纷争，两个村子之间的通道上有不少人做起了生意，从酒馆、旅店到商店不一而足。我爱罗背着葫芦慢慢踱进一乐拉面店，那家店是继木叶之后的第一家分店，老板是鸣人的忠实粉丝，也是一乐大叔的侄子，现在也已经两鬓斑白。
“是风影大人啊，这么热的天赶路一定很累吧。”他热络地打着招呼，把面前本就干净的桌台又擦了擦。
我爱罗没有辩驳他早就不是风影，反正对方下次还会这么叫。在结账离开之前，拉面店的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捧出一个盒子，外面包了一层深蓝的布。
“方便的话，帮忙把这个带给鸣人大人吧。”老板抓抓头，“是自己做的一些小吃。”
我爱罗怔了一会，点点头，“我会帮忙带到。”
和那个人有关的事情，他都会尽力做到，何况是这样的小事呢？
水户动动嘴唇像是要说什么，被我爱罗扫了一眼就闭上了嘴巴。
·叁·
今夜刚好是满月，我爱罗在旅馆的二楼打开窗户，让皎洁的月光和晚风一起进来，却猛地咳了几声。
托鸣人的福，他比原先预计的多看了六十年的月光。只是一个人看着月光，享受着宁静也没有什么不好。
五代风影至今未婚，漩涡鸣人也是。
前者说是习惯了一个人，没有成家的打算，只想守护着村子的老老少少；后者被问到时总会装作心痛道反正爱过的姑娘一直不喜欢自己也嫁作他人妇，还不如到处走走做个像自来也一样的大侠客哈哈哈哈哈。
漩涡鸣人没有做过火影，他年轻的脸庞却被刻在了火影岩上。
“曾经的我是想着当上火影得到他人的认可，后来明白是因为得到大家的认可所以才能当上火影，既然我已经得到了认可，当不当火影有什么关系？”
漩涡鸣人坐在树下将冰棍一分为二，阳光透过淡蓝的冰块反射到我爱罗的眼睛里，他笑着接过了那一半。
那一年，他们都是二十岁。
我爱罗至今没有忘记冰棒的味道，和鸣人灿烂到有点嚣张的脸。
“呐，Gaara，要是你喜欢上一个不能在一起的人，会怎么做？”鸣人摘下大斗笠大大咧咧地往风影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坐，抛出一个炸弹一样的问题。
我爱罗手里的笔一顿，抬起头认真反问，“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喜欢的话，就去告白。”
鸣人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在我爱罗看来是平静的深海泛着微澜。
“我可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了，我也是知道有的事情是要放在心里的。”
“你打算放到什么时候？”我爱罗的眼神就像在问憋坏了的话怎么办？
鸣人眨眨眼，“等我觉得可以的时候再说吧，再说了到时候对方也可能结婚了。”
年轻的风影觉得对话再进行下去会超出自己的知识范围，便不再搭腔。
“真狡猾啊，漩涡鸣人。”我爱罗对着满月暗叹一声，关上了窗户。
·肆·
到了木叶村时，门口的守卫事先没有接到通知前任风影会造访而手忙脚乱，“我爱罗大人，我去和火影大人通报一声。”
木叶现任的火影是阿斯玛的遗腹子，听到我爱罗来了立马亲自过来迎接，“不胜荣幸，风影大人。”
“十五年前我就不是风影了。”我爱罗摆摆手，“我想在村子里走一走，见见故人。”
火影连连点头，“当然方便，您可以随处走走，晚上为您接风。”
我爱罗先来到的是奈良家。
鹿丸说过理想的人生就是随便当个忍者，随便赚点钱，和一个不算美也不算丑的女人结婚，生两个小孩，等儿女都独立后退休，下棋隐居，然后比老婆先死。他的愿望算是实现了大半，老婆嫁过来之前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两个人拌拌嘴小日子倒也自由自在。现在老去的他却表示可不能随便比她早死，不然老婆一定会拿大扇子扇他，被扇不要紧，扭了腰就不好了。
手鞠笑着拍了丈夫的头一下，“算你聪明。”
她看着突来的我爱罗眼睛亮了一下，如同沙漠里的清泉一样闪闪发光。她连连把他让进屋里，打量他有没有瘦，身子骨是否还硬朗。
“来看鸣人？”鹿丸捧着杯子泯了口茶，算是明知故问。
我爱罗点头，把手上一直提着的蓝色包裹放在桌子上，再把大葫芦卸下来靠在墙角，揉揉酸痛的肩膀，想起六十年前不服输的土影爷爷，有一瞬间像是回到了过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毕竟我也有段时间没有去看他了。”鹿丸放下杯子，见我爱罗同意就起身捶捶腿。
·伍·
“时间过得真快啊，六十年前你第一次来这里，我们看到你都是胆战心惊。”鹿丸和我爱罗慢慢踱着脚步，“后来变成了朋友现在想想也是不可思议。”
我爱罗回道，“抱歉，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为自己而战斗的人。”
“话说我还觉得蛮奇怪的，你十五年前就卸任了，为什么到现在也不过来和我们一起呢？勘九郎几年前就去世了，你最牵挂的几个人都在木叶。”鹿丸说完就拍拍脑袋，“不回答也行，我年纪大了比起以前是啰嗦了太多。”
我爱罗回答得像是牛头不对马嘴，“我和鸣人，都习惯了一个人。”
鹿丸指指前面的建筑，“到了呢。”
漩涡鸣人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年轻时大病小痛过段时间总能熬过去，现在的他也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更多时候倾向于在阳台晒太阳，或者被木叶的孩子簇拥着给他们讲年轻时战斗的故事。
我爱罗推开门的时候漩涡鸣人就在阳台背对着自己，阳光像多年前洒在他身上再照进我爱罗的眼睛里，恍如隔世。
“大中午的，想中暑吗？”
漩涡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惊喜的表情写在他的脸上，他想快点站起来迎接我爱罗，膝盖骨“咯”了一声让他不得不缓缓前进。
“你来了，Gaara。”比起几年前那次见面，鸣人的脸上又多了些老人斑。
我爱罗心里想着，时间才是最严厉的存在，无论是谁都逃脱不了。
“砂忍村边界的一乐老板托我带了些小吃给你。”我爱罗把它放到柜子上，自然地和鸣人一起坐在了床边，“我想着这几年你都没有过来，所以我来看看你。”
“我也想过来，年纪越大越觉得自己是一棵树，根就在木叶，心里觉得要是这一次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鸣人拆开包裹往自己嘴里塞了半块糕点，慢慢嚼着咽下去，“我想你也是这样，我还以为下一次见面，就是我们其中一个人的葬礼了呢。”
鹿丸拉着水户说楼下有家冷饮店生意不错，将这里留给他们。
我爱罗偷偷别过头，等有点湿润的眼睛恢复如初才开口道，“所以如果有未完成的事情，你还是去试试吧，多年前你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人，有归宿了吗？”
鸣人摇摇头，像是要说什么在酝酿着。我爱罗下一句话却差点让他呆住。
“战争结束后佐助就再也没有出现，我想要是你诚心找，发动忍界的关系，是一定能找到他的。”我爱罗拍拍他的背，“我也有一直在留意。”
鸣人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该不会以为……”
·陆·
“总之不是佐助啊，要不然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去找他是为什么？佐助没过几年就会寄明信片过来，没有地址，邮戳也都不一样，知道他还在人世我就放心了。不过奇怪啊我除了木叶明明一直跑得最勤快的是砂忍村，你怎么没……。”漩涡鸣人止了声，笑出一口假牙。
我爱罗不说话，一直盯着他，像是知晓了什么秘密神情怪异。
“反正都是老骨头了，就留在木叶吧有个照应。”漩涡鸣人被看的心虚，终于投降道，“我猜你也有这样的打算。”
我爱罗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
“你是风影。”漩涡鸣人的眼神严肃起来有着不容辩驳的坚定，“这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我不能毁了你。你是五代风影。”
“如果这次我没有过来，你打算继续藏下去吗？”
漩涡鸣人肯定的点头，“我们这样的人，不是仅仅为了自己幸福而存在的。”
我爱罗皱皱眉，头上的“爱”字也变了形状，“所以你在等我放下一切牵挂？”
你这个白痴。
“你幸福就好啦！”鸣人站起身来，指着窗外的影岩道，“没当火影还被村民要求着刻上去，你当风影一定辛苦多了，不得已的事情也很多，我不能成为你的负担。”
他见我爱罗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要不要留在这里养老，又加了一句，“这里风景很好。”
我爱罗沉默，像是生气了。
漩涡鸣人赔笑着又加了一句，“还有我。”
身边的人总算点了点头。
·柒·
接下来的事情都是细细碎碎的事情。
水户回到村子里向一大堆人解释前任风影没有回来不是出了意外而是直接留在了木叶。
白发苍苍的祭在阳光下看着孙子被村民包围着，想起了六十多年前我爱罗被晓组织掳走后被鸣人救回的时候，她听闻漩涡鸣人以为我爱罗救不活的时候声泪俱下。
一向是一个人的我爱罗从来不会拒绝漩涡鸣人，所以鸣人扶起将要摔倒的我爱罗的时候他才没有拒绝。
这样也好，至少木叶有鹿丸，有手鞠，有鸣人，有他的家人在。
至少我爱罗可以过得幸福。
虽然属于他的幸福来得太晚。
漩涡鸣人的房间被两人好好打扫了一遍没让任何人插手，然后他们在黄昏时分去了超市一起买需要的生活用品，笑得知足。途中遇到了火影，说着要给我爱罗接风已经订好了位子，却被鸣人打断，“今天有我陪着他就够了。”
他们两人慢慢在街上走着，手里提着东西，路过的人友善地向他们打着招呼，他们也回以微笑，就像这样的时光已经持续了很久，也从来都没有结束，如此自然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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